这是一场有魔性的演讲,让汪峰上场后第一件事就解掉了皮带。
这是一场自带治愈的演讲,让徐峥回忆起20岁就光头的自己不再自卑。
这是一场提炼智慧的演讲,让刘震云只讲5句话,却讲满了18分钟。
这是一场发自真心的演讲,让白百何临时改题没有讲稿却讲出了更真实的自己。
这是一场鼓励分享的演讲,让马东敢于秀出自己“深井冰”一样深不可测的脑洞。
这是一场打过鸡血的演讲,让苏芒展现了一个工作永动机的动力核心。
这是一场充满温情的演讲,让贾乃亮说到女儿时差点掉下了眼泪。
这是2016冬季腾讯“星空演讲”。
正如主持人梁文道所感受的,这些大咖巨星不是按部就班地演讲,而是一次自我的真实展现:相比能从演讲中得到什么,他们更在乎在演讲中给出什么。“娱乐是一个通道,帮助我们和更大更广的东西相遇,就像星空演讲引领我们与浩瀚相遇。”梁文道说。
如何面对困境:汪峰不避讳谈钱,徐峥笑对20岁秃头
按照符合广告法的描述,星空演讲或许是一个比较能让明星放飞自我的活动。比如说,一向以严肃、深沉形象出现的汪峰,一上台就解开了皮带,然后为难地表示:“老婆,裤子没法脱啊。”
据汪峰自己解释,作为压轴的演讲者,他之前一直在休息室看演讲直播,看得自己从压力山大到毫无压力,“我在来之前老是想我怎么讲得比别人好,看了直播之后觉得不需要有这种想法了,反正我可能没他们那么精彩了。”
然而刚刚释然,他又感到了压力:“子怡发消息来:‘老公,加油!’我说好,但我心想完了,我一直没有跟她提起我要演讲,但她竟然知道了在看直播,我脑海里已经听到她说‘你怎么又穿这条裤子带这根皮带你没有别的了吗?’”
于是汪峰索性在一开始就卸下了皮带,就像他卸下了其他许多的包袱。一上来他就开诚布公说自己要谈钱的问题——当美国的摇滚人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时,中国的摇滚人却在谈钱,他都能想到明天的新闻标题会怎么写。
但他并不认为谈钱有什么不对,在他看来,这是一种行业困境。在他辞去公职成为一个独立音乐人的时候,他本以为自己接近自由,却发现自己陷入另一种不自由:租不起房,吃不起饭。章子怡曾经问汪峰,“你的歌火成这样,能带来多少收益呢?”汪峰回答:“只靠版税大概1万元。”
“多亏这些年脸皮厚了,早些年肯定不好意思说。”他感慨。
入行20年,创作了11张专辑,汪峰在版权上的总共收益在60万元。而根据他自己得到的数据,自己歌曲的总下载量达到了3亿,他认为如果在版权保护得当的地方,“我损失了大概一两架飞机”。
而他在行业内,已经属于较为不愁生计,“通过商业好像实现了人生价值”的那部分人,但他目睹了更多拥有才华的音乐人,没法通过音乐得到体面的生活,最后选择了离开。
但相比抱怨听众、平台或版权环境,汪峰更乐于行动,他开始了一个有关改善音乐创作者待遇的项目创业,希望有朝一日,他的女儿们如果想要进入这个行业时,可以过上有尊严的生活。为此,哪怕一直被质疑是“不像个摇滚歌手”,他也觉得要为音乐人、行业环境“趟出一条路”。
相对汪峰的困境更多来自于行业环境,徐峥的困境更来自自身。从小一心想当演员,但大学二年级的时候,他突然开始遭遇脱发。
这是徐峥第一次开口讲起自己如何成为一个光头:自己当年治脱发的时候全宿舍楼都来围观,同学中有很多关于他秃顶的段子,甚至路上一位大哥看到他突然露出的头顶仅剩一撮头发的怪异发型,吓得连人带车翻倒在地。
“今天我可以站在这里笑着调侃我的过去,但是在当初,真的是非常非常煎熬。”徐峥坦言。参加星空演讲,更像是如今的他与过去那个自卑少年的和解。
如同他希望在自己的喜剧里都加入一点深度,在秃头的黑历史中,他也希望传达出自己的人生思考。曾经他每天戴着帽子度日,但终于,做演员的想法压过了一切,他去剃了一个光头,开始学会去接受一个不完美的自己:“没头发的徐峥努努力应该也能成为好演员,但如果充满自卑,是没法成为一个真正的演员的。”
徐峥认为,学会接受自己,是他在人生道路上至今最重要的收获。后来他发现在成为一个演员的过程中,光头是最微不足道的阻力。大学毕业后没人找他演戏,组建剧团时出现资金断裂,当他得到一些演电视剧的机会并获得成功,然而他发现自己的公众形象变成了猪八戒。“我觉得我应该是一个演技派,怎么就成了猪八戒了呢?这难道就是我做演员的成果吗?”
他又开始学着思考自己为什么而活,相比别人怎么看,他决定“更用力地去做我喜欢做的事情”,他尝试更多的角色,甚至开始自己做导演。
在《泰囧》之后,大家开始叫他“徐导”:“这个称呼很能满足我的虚荣心,但也只有我知道,我不会因为别人的界定来影响我对自己的判断。”
所以到现在,他非常感谢这颗光头:“对男人来说,秃顶真的是一个需要心理接受的过程的,就像生活当中很多问题都是你自己要慢慢去接受的。解决的办法,就是接受最真实的自己。”
马东用图像思维打开世界,刘震云找一句话理解人生
马东一上台的表现就引起现场笑果。他先是吐槽自己的海报照片修得太过,“我站在这里像个‘照骗’。”然后评价每位嘉宾都有不同的打开世界的方式:有人通过美丽,有人通过文字,也有人通过歌(hao)声(jiao),并表示自己特别喜欢汪峰,“总能唤醒我基因深处进化之前的情绪。”
至于他自己对世界的打开方式,有人说是装嫩,有人说是骚浪贱,在观众笑声中,他强调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需要意识到人们对世界的打开方式正在变化。
整场演讲,马东就是用这些嘻嘻哈哈的包袱,传达深刻的思考。他在进化论的角度观察人类发展至今的历程,用了许多例子解释,如今大家认为理所当然的语言和文字的存在,并不是那么与生俱来。那么图片思维作为认知进化的下一步也是有可能的。从日本动漫讲到漫威电影,在马东看来都是图像对人类思维的冲击。
他假设:“如果人们面临下一个认知的界越,会不会是图像思维?如果信息接受渠道完全畅通,了解世界的方式是不是还有重大改变?如果翻译软件技术成熟,语言的巴别塔是否轰然倒塌?”
马东表示,以他的性格,本满足于属于自己的天马行空的放飞思想,并不想拿出来分享,“说这些显得我特别神经病”。但他还是要感谢“星空演讲”给他机会,展现了自己的真实脑洞:“把这些神经病的想法跟大家分享,也谢谢对大家对我的打开方式保持了足够的宽容。”
一定意义上,认为文本思维的时代即将成为历史,可以看作马东创业的一个思想背景,而刘震云显然还是文本时代的坚守者。这位作家虽然强调世界上一定存在一句顶一万句的话,但自己的小说总是洋洋洒洒。这其中的原因,马东说了一句话,“因为刘老师的稿费是按字算的。”
那要听一句能顶一万句的话在哪里?在星空演讲里,刘震云总算摘出了几句话。他表示,第一次听到影响命运的一句话,来自于他的大舅。在他13岁时,大舅对他说:“世上就怕你这种既不够聪明也不够傻的人,以后只能娶个小寡妇”。为了避免娶小寡妇的命运,刘震云第二年就离开了家乡。
第二句影响他的话,来自他的二舅。二舅是个木匠,顾客觉得他好,同行觉得他毒。刘震云问二舅为什么有这么对立的评价,二舅说:“别人说你好说你坏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成为一个好木匠。”
第三句影响刘震云的话,不是来自他的三舅,而是他的外婆。按照刘震云的表示,他的外婆是村里的斯特里普或安吉丽娜朱莉,是永远的首席——割麦的首席。刘震云好奇她怎么做到的,她回答,“我并没有割得比别人快,只是我俯下身的时候就不直起腰,我就是把别人直起腰休息的时间都用来割麦了。”
或许因为这样的家学渊源,刘震云特别擅长找那些改变人生的一句话。在潘金莲的故事中,刘震云尤其注意了一个细节:一个叫郓哥的小贩先告诉了武大潘金莲出轨,后来又告知了武松武大被害的真相。“两句话害死了武大、潘金莲、西门庆、王婆四条人命,这就是一句顶一万句的话啊。”
至于刘震云自己的小说《一句顶一万句》,是他替别人来找一句话。刘震云回忆,自己有个重要的童年朋友,妻子出了轨,离婚后,朋友还在琢磨对方到底说了一句什么话才让她动心,想了30年没想出来。出于友谊刘震云表示,“我替你来想。”然后写了《一句顶一万句》,“不是从绯闻的角度,而是从人性的角度分析。”
像苏芒一样“热爱”,像贾乃亮一样“死磕”,像白百何一样“做自己”
第一个上台的苏芒显得声音有些发抖,但后来贾乃亮在演讲中披露,苏芒这样的状态并非紧张,而是因为她已经病了一个月,“上台打鸡血,下台不行了。”
大多数人对苏芒的印象,一是不让人穿秋裤的时尚主编,二是中国版的穿prada的女魔头,苏芒上台首先澄清了这两点,“并没有让人不穿秋裤,今天也没有穿prada.”到最后梁文道调侃他面对苏芒非常紧张,尽管没有穿秋裤,苏芒表示“希望每个朋友注意保暖,穿不穿秋裤不重要,重要的是穿得漂亮。”
苏芒表示,自己在20多年前正是中国时尚行业的创业者。当时一本时尚杂志的运营上、经济上,甚至在社会舆论的偏见上都有很多压力,热爱帮助她作为一个新人克服种种困难,也帮助她从一个带着文学梦的普通女孩,到成为时尚集团掌门人,再身体力行地展开慈善事业,不断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每个人的人生只有一次,重要的不是多少时间去享乐,而是有多少能力把时间变得快乐,除了热爱,没有其他能走向成功的捷径。”苏芒总结。
虽然被梁文道称为颜值担当,相比台上的其他嘉宾,贾乃亮认为自己除了逗比没啥特色。他觉得自己从一个普通的哈尔滨男孩,到当上演员追到白富美成了综艺一姐他爹的人生蜕变,全靠死磕到底,如果要为死磕加上一点方法论,那可能是“第一,坚持,第二,不要脸,第三,坚持不要脸。”
虽然不被人看好,但他坚持跑到北京学表演,并用了3个月时间学完了高中课程,考上了北京电影学院。在校期间他给所有剧组发出的照片有几百份,每一份都带了自己亲手写的个人资料。因为这种傻傻的执着,他终于得到人生中第一个演出机会。追求李小璐时他没名气没钱,靠的就是坚持付出。而现在他一说就苏的话题,是女儿甜馨。讲起他自己从早起到晚睡的坚持,对甜馨的陪伴,赢得了台下的大量掌声。
现场梁文道提问,如果甜馨将来想进入演艺界怎么办,贾乃亮不假思索地表示,她一定做得比我们都优秀。而他表示如今作为一个父亲,他能做的就是为甜馨保驾护航,他希望女儿的人生只负责快乐,“剩下的都交给我。”
而白百何身体力行地展现了“做自己”。她的演讲主题在上台之前才最终确定,参考马东的“奇葩说”,她总结了一个“何她说”,她现场笑着调侃“工作人员的脸都绿了”。然而相对输出价值观或者讲道理,她觉得自己所能做的,只能说说说自己。
白百何表示,自己在《失恋33天》后,特地回学校问老师,“为什么上学的时候没有人教我怎么接受采访。我觉得中戏少两门课,第一,教我们怎么应付采访,第二,教我们怎么走红毯。”
作为一个不爱采访的演员,她表示自己听到问题时,脸上常常写着“关你屁事”四个字。后来四个字从脸上到心里,终于可以通过理解采访者的工作属性而慢慢消失。但她仍表示了对“星空演讲”的感谢,让她完整表达了自己想说的内容,“一年都不用采访了。”
同时,白百何还批评了社会上不断给女性贴标签的做法,“小女人有什么不好?女强人得罪谁了呢?全职主妇就代表没能力了吗?女汉子吃你们家大米了?没有。这些名词都是别人的定义,而人格的独立就在于,你能自己定义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