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文艺电影值不值得去看,更大取决于电影提供的视角是否在你看来有意义。

受众窄小的文艺电影,在商业片扎堆的院线地位尴尬。就像披着犯罪悬疑外衣的文艺电影《黑处有什么》,10月14日走上院线,首映票房仅114万,到21日,院线排片占比已跌至0.1%,目前累计票房693万。23日,《黑处有什么》和院线准同步在爱奇艺付费独播,单次点播5元,会员半价,截止发稿,电影累计播出870万次,这已经高出影片的票房收入。“半路杀出”院线上映的爱奇艺被报道为文艺电影黑处的一道曙光。

不过细细算来,爱奇艺并非开创业内先河。今年7月8日上映的黑白默片《冬》牵手优酷,也是采用院线和视频网站同步上映的模式,不过,刑健导演的《冬》在院线似乎更加惨烈,仅有22万票房。

电影《冬》剧照

商业片裹挟下的电影市场,文艺片处境尴尬

在国内,文艺片一向缺少系统的变现渠道,将文艺片放到院线与商业片厮杀基本是以卵击石。

今年5月份,已辞世的中国第四代导演领军人物吴天明遗作《百鸟朝凤》上映,不到一周时间,电影排片从2%跌倒1.2%,制片人方励的屈膝一跪震动了影视界,说是引起轩然大波也不为过,与此同时,《百鸟朝凤》关注度迅速拉升,最终获得8690万票房,但这样的出位奇招并非屡试不爽,同类的文艺影片仍然在市场上做垂死挣扎。

就在不久前,导演何平发了一条微博,分享自己去年10月上映的电影《回到被爱的每一天》百度云资源。网络盗版最是侵犯影片独立导演权益,如今,导演自己公开分享盗版下载链接,大跌眼镜之余也让人心酸。何平的微博再次反映了文艺片在院线的排片尴尬,除此之外,也引发众人对文艺片变现模式的讨论。

就发行而言,文艺片就要比商业片难很多,一方面没有商业片的噱头、爆点和大牌明星,另一方面因为中国专门的艺术院线几乎少的可怜,很难找准投放受众。

放眼全球,美国有固定的艺术影片市场,全美300多家艺术影院、约1000块荧幕在放映艺术影片,而在法国,艺术影院多达1100家。反观中国市场,目前仅有少数院线和影院会开发专门的艺术电影区域。已经落户北京6年的百老汇电影中心,起初要在上海、南京等城市扩展新影院的规划至今没有实施,这不是没有原因,而是缺乏片源引起的连锁反应。

每年全球会有上千部的文艺影片,但是引进片首要目标是尽可能争夺最大的市场份额和利润,第一选择自然是普通观众最接受的主流商业片,艺术评论人曹峻评价道。

据此前媒体报道,即使北京百老汇中心已经成为一些文艺片观众的聚集地,但放映文艺片从来都是亏损,目前电影中心还是靠放映商业电影以及出售饮料、零食等商品的收入来养着。就算电影天堂法国,艺术院线也并非靠放映影片盈利,而是官方财政补贴配合税收优惠达到稳定的营收结构,这一模式的形成花费了半个多世纪的时间。

文艺影片生存环境实在是不利因素太多,不仅要面对强大的商业片竞争对手,自身又是受众窄、片源缺,走出发展困境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视频网站成文艺片变现最迫切之选

由于文艺片片源问题不能在短期内解决,受众群体不明朗,资本对商业片又情有独钟,这么来看,文艺电影的院线生命延长前景不那么乐观。

可是偏偏国内的文艺片收入还比较依赖票房。在设有专门艺术院线的国家,文艺片的收入就不只依赖院线,影像店DVD、在线视频网站、电视台电影频道等都是影片的变现渠道。参考来看,现在最能解决国内文艺片变现窄道的就是视频网站了。

在影片《黑处有什么》之前,爱奇艺就已经尝试了影片付费点播模式。7月15日,毕赣导演的小成本文艺电影《路边野餐》在院线上映,官宣影片只在院线放映10天,后在爱奇艺上线,采取付费5元点播收看模式,50年内不转免费,目前,影片累计播放次数已直逼2000万。

从《路边野餐》也能窥见国内小成本文艺片的生存模式。和《黑处有什么》一样,《路边野餐》在放映之前,已经通过获取各奖项得到认可,先在人群中形成了良好的安利效果,同时也在前期铺垫了影片所提供的视角,利于后期聚集受众群。

其实,细数几部引起讨论热点的影片,不难发现,没有明星效应加持的文艺片通过获奖打通口碑关卡、营造关注度已经是其变现的敲门砖。

2015年10月27日,刑健导演影片《回到被爱的每一天》国内上映,映期6天,票房168.6万。这部电影入围当年9月的第40届多伦多电影节,并作为“站台”竞赛单元唯一一部入围的亚洲电影,获得了导演荣誉奖;

2016年5月6日,吴天明导演影片《百鸟朝凤》国内上映,映期两月,票房8960万。曾获得第29届中国电影金鸡奖“评委会大奖”、法国tours电影节“观众最喜爱影片奖”等多个奖项;

2016年7月15日,毕赣导演影片《路边野餐》国内上映,映期一月有余,票房645万。影片共斩获了13个电影节的奖项,入选了近50个国际电影节,其中包括洛迦诺国际电影节两次获奖一次提名、法国南特三大洲电影节一次获奖、台湾金马奖两次获奖;

2016年19月14日,王一淳导演影片《黑处有什么》国内上映,截止目前,票房693万。影片先是入围第19届上海国际电影节的两项亚洲新人奖的提名,后在第9届FIRST青年电影展青年电影竞赛单元获得最佳导演奖。

因为文艺片的价值并非主流商业片那么好界定,所以视频网站在选购时的参考线很短,影片在映前、映期内的良好口碑必然也成为视频网站购片的决定因素之一。


《路边野餐》剧照

文艺片走进视频网站,背靠大树好乘凉?

视频网站对接文艺片,能规避商业片挤压、院线排片不公等问题,这很明显。当然,对纠缠文艺片的多年顽疾——网络盗版——也会有一定的打击。

文艺片因为难以走上院线或公映时间短等问题,常常遭遇着和目标受众在阳光下不能相遇的障碍,然而,不管是哪一类型的影片,终究都有对胃口的人群,在网上寻找盗版资源就成了观众唯一观看影片的途径,也才会有导演何平微博放链接的无奈。对视频网站而言,花钱买了影片版权,目的是导入流量并盈利,对于网上漫天的盗版资源当然不能容忍,也为文艺创作者们提供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平台。

何平导演电影《回到被爱的每一天》

而文艺片窄众化的气质似乎也切合视频网站选择性强、受众广、便于筛选的特点。同时,视频网站对于影片的宣传营销主要是内部线上消化,降低了被贴上“穷酸”标签的文艺片宣传成本。此外,在视频网站开辟一个文艺影片频道的成本投入也远远低于一个线下院线的落成。在2014年,土豆、腾讯等视频网站已经上线文艺电影频道。

没有千篇一律的叫好声,这是对新事物、新模式最正常的舆论反映。

艺术片走进视频网站,必须面临着变现周期延长的现实问题,拿《路边野餐》与爱奇艺的合作来说,50年内影片不转免费,那么究竟是选择一次买断还是跟着点播周期获取付费收益是首要问题,一次买断有风险,跟着点播周期又时间太长。

不得不说,视频网站采取几十年的付费点播模式有倒逼片方的嫌疑。

而对视频网站来说,处理好会员与付费点播电影之间的利益冲突也很迫切。《黑处有什么》对爱奇艺会员一次点播收费2.5元,已经引起讨论区一片反感,有会员表示“果断关闭会员自动续费”,认为196元/年的会员费用已经不便宜,再付费观影不能接受。

文艺片作为类型片电影的重要分支,变现渠道有待拓展,视频网站是现在的单选项,但利弊共存,受众要改变免费、低价观影的习惯还需要比较漫长的过程,凝固受众后,文艺片的缺钱穷酸、票房低、盗版泛滥等标签才能慢慢撕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