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置高了,消费也贵了,还有谁在为网吧付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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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吧越来越贵了。

大部分人记忆中3-5元/小时的上网价格已经成为了过去。以目前门店超过800家的网鱼网咖为例,上网价格已经从最初的5元/小时上涨到了如今的12-15元/小时,有些高端消费区价格甚至更贵。

为了卖出这样的价格,高配置成为了网吧们的卖点。

2017年,《绝地求生》的爆火让网吧产业再度成为了热潮。为了能够体验这款对硬件要求极高的游戏,网吧的高配置电脑瞬间成了玩家们的首选,甚至出现了供不应求的状况。因此,各地网吧开始进行硬件设备的大规模更新换代,网费也在成本提高的过程中发生了上涨。

但在个人电脑配置愈发高端的情况下,《绝地求生》这种超高配置要求的爆款游戏终究只是一时。当用户对游戏的热情褪去后,网吧的价格却不能一同“降温”。

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些玩家会在网吧消费,他们到底为何而去?界面新闻记者与他们聊了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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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管,来瓶可乐。”啪叽(化名)如往常一样在网吧买了喜欢的零食,准备和好友玩几局Dota2。

上完大学后,啪叽回到自己的家乡湖南省汨罗市,就职于司法鉴定部门,成为了一名普通的上班族。毕业五年,往日轻松就能集齐的“网吧五连座”已经再难成行,但啪叽依旧没有改掉自己每周去两天网吧的习惯。

虽然不能继续和朋友们相聚于网吧,但至少在玩游戏的时候,他希望能够通过游戏内的语音系统和老友们闲聊胡侃,抽着烟豪爽地畅所欲言。可在家中,他已经无法这么肆无忌惮了。

“家里一般会比较安静,我在家上网(他们)会受不了,在网吧就不会担心影响别人。”啪叽解释道。所以,即便家境殷实的他已经花费了过万元在家中配备了一台搭载GTX 1080Ti显卡的高性能电脑,但“不想打扰家人”最终成为了他去网吧的新理由。

时间改变的不仅仅是网民们去网吧的理由,还有网吧不断升级的设备和网费。在湖南岳阳汨罗市这样的三线城市,啪叽能找到最便宜的网吧也要8元/小时,比几年前2-5元/小时的网费贵了将近一倍。

尽管啪叽向界面新闻记者吐槽,上网的价格真的很贵了,但这实际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烦恼。算上每次上网都要吃掉的零食、喝掉的一瓶饮料和抽掉的烟,啪叽三小时的花费已经远远超过了100元。相比之下,三小时24元的网费其实不值一提。

至少在啪叽眼中,他在网吧看到的那些文化水平不高的年轻人和大龄单身男青年,都能接受这种配置换代产生消费升级。这些人让网吧保持了平时六成、周末八成的上座率。

“如果网吧的环境和上网人群的素质能够更高一点,我宁可再多花点钱。”啪叽说道。

当然,这个价格依旧不能跨越他内心的底线。“几十块钱一个小时的(网费)我就接受不了。”他补充说道,“如果在(这么贵的网吧)坐一晚上,那我还不如去电竞酒店开个房,我每次去长沙基本都会开个电竞房。”

界面新闻在网上搜索后发现,在湖南长沙市,电竞酒店的价格普遍在150元-300元左右。如果网吧上网的单价过高,那玩家们还不如选择玩累了就能在床上倒头就睡的电竞酒店。

毕竟,上班族毕业后日渐衰退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大学时期家常便饭的通宵上网了,不错的休息环境正好满足了他们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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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块钱以下每小时(的上网价格),我是可以接受的。”白领小莫(化名)告诉界面新闻记者。

硬核玩家小莫是一名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工作时间已经长达九年,现在是一家科技公司的市场经理。他的工作就是调查各地的网吧情况,所以他自家电脑配置比啪叽更加高端,采用了目前最顶级的RTX 2080Ti显卡。这让他对网吧的配置要求更为苛刻,可以接受的价格底线也比大部分人高了许多。

在北京、上海这样的一线城市,20元/小时的价格已经能够让玩家们享受到现阶段最高配置的机器、干净整洁的环境和随叫随到的服务人员了。

“我宁可多花点钱,选择配置更高端的网吧和素质更高的周边上网人群。在配置够用的情况下,我更看重网吧的上网环境。”小莫一般不会选择网吧大厅的座位,而是会单独要一间价格更高、环境更舒适的包间,这是为了避开年轻人嘈杂的呼喊声和空气中弥漫的烟草味,“如果包房允许抽烟,那我就不会去了。”

常年累月的出差生活让小莫在许多城市的网吧留下了足迹,但他却很少光顾上海本地的网吧。

“我老婆、孩子都在上海,所以不会去网吧玩的。”一般情况下,小莫都是在出差的时候呼朋唤友一块去开黑,这是属于玩家们的一种另类社交,“线下互喷起来会更紧张、更刺激,这也算是一种社交。”

既然是社交,和朋友一起找个舒服的地方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体验过各地不同的网吧后,小莫发现,经济不发达的小城市网吧更舍得在配置和环境方面下本钱,而当地娱乐设施的缺乏也让网吧的生意更为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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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游戏彻底成为一种社交手段后,腰包日渐丰盈的老玩家可以在高档酒店、KTV和朋友同事纵情享受,但他们更愿意在网吧和老朋友一起回忆从前。

当老帽(化名)再次和朋友来到网吧上网时,十一年前在学校一起结伴上网的画面仿佛又浮现在眼前,而他们玩得游戏是早在2006年就上市的Dota。

事实上,网吧里经常会零星地分布着类似的Dota“遗老”(Vavle公司推出Dota2后,停止了Dota的游戏更新,所以大部分玩家都转战了新游戏,遗留下来的玩家被称为遗老),而且大部分都不会是孤身一人。

老帽告诉界面新闻记者,家庭和工作让自己几乎不会再去网吧上网,自己一人在家的时候也很少会用Dota来放松自己,但老友叙旧时,他们还是会忍不住去网吧打一局游戏。

在他们眼中,与其和朋友在酒桌上推杯换盏,还不如去网吧回忆过去更为痛快。哪怕岁月让他们的游戏技术已经变得一塌糊涂,屏幕上时常出现英雄被击杀的字样,每次去网吧都是输多胜少,但他们依然对此乐此不疲。

啪叽也表示,他每次去长沙,都一定会和大学时期的好友相约网吧,以此来联络感情。

他告诉界面新闻记者,曾经在一次不愉快的开黑经历后,他非常认真地劝慰朋友们,自己开黑最本质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和大家一起玩得开心,输赢真得不重要。

“这或许就是男人之间的友谊吧。”老帽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