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敬明的《小时代》将影视业的炫富现象推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近年来,影视作品里的炫富现象越来越多。这一现象有其深层的社会原因:社会转型期,一些人尚未完成心理调适和道德准备。于是,部分先富起来的人沉浸于自我陶醉之中,就产生强烈的优越感和排他心理。影视作品是社会思潮的反映和社会现状的缩影。随着拜金主义和消费主义的抬头,部分影视作品开始迎合并助推这种思潮的泛滥。影视产业的繁荣发展让许多从业者收入渐长、身价倍增。其中一些人发财之后就沾沾自喜,甚至忘乎所以、迷失自我,陶醉在资本逻辑当中无法自拔。而财富的堆积让他们似乎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金钱和艺术可以画等号。在影视投资、剧本创作、后期发行当中充斥着拜金主义和炫富思潮。有的影视作品艺术质量乏善可陈,宣传稿件中却充斥着“投资几亿”“搭建实景耗费几千万”“手工定制的演出服一件几十万”之类的内容,以制造话题、吸引眼球。
炫富现象也渗透到了很多影视作品的故事情节之中。尤其是一些反映都市生活的作品所传递的价值理念和审美趋向,透露着对金钱的各种向往和崇拜。电视剧《你好,乔安》里的乔安在家道中落、情场失意后心有不甘,依然租住在豪华公寓,租用着顶级豪车,似乎只有奢华生活才可以证明她活着的尊严和价值。在电视剧《欢乐颂》和《好先生》里,创作者对剧中的“富二代”曲筱绡和江莱不约而同地投下赞许和认同的目光。她们近乎偏执的占有欲,有钱就任性的价值观,在华服美妆的映衬下似乎理所应当,甚至值得称道,而身处工薪阶层的劳动者往往被描写成自私、狭隘、目光短浅的“土包子”。还有电视剧《亲爱的翻译官》里程家阳的母亲,在挑选儿媳妇时,眼里仿佛只看到财产多寡、身家几何,所以对家境困窘的乔菲报以轻慢和嘲弄。这些作品中,金钱似乎是丈量一切的标尺,人生理想、生活意义、人格尊严似乎都可以被金钱置换,就像电视剧《遇见王沥川》里面那句刺耳的台词:“千万不要让你的自尊阻碍你的前程”。
亿万富豪、奢华酒会、香车豪宅、性感美女是这类影视作品的标配。创作者潜移默化中把观众拖入物质和本能欲望的混沌中,然后让他们逐渐接受拜金主义的“洗礼”,产生价值认同,最后欲罢不能。炫富的升级版叫作崇洋媚外。时下的一些影视作品中,男女主角要么是留学欧美,要么是跨国公司的中国合伙人,仿佛一旦跟国际接上轨,人物形象就立马高人一等。他们衣着光鲜、妆容新潮,讲究葡萄酒的年份、纠结于手包的款式,思念纽约的大街和瑞士的滑雪场,还偶尔蹦出一两句外语来装点一下门面,缅怀一下过往。这种“杠上开花”式的炫富,充斥着金钱堆砌的优越感和对西方社会浓浓的献媚。
郭敬明执导的《小时代》系列电影以及全真人CG动画电影《爵迹》可谓将影视业的炫富现象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这些作品宣传企划的重点就是所谓影片耗资过亿、全明星阵容、电影花费数千万乃至上亿元用于奢侈品购置或特效制作等,然后把一个个颓废而怪诞的奢靡故事,裹着大把的钞票和香艳的肉体,抛向观众。导演郭敬明也通过社交媒体曝光自己的豪宅和生活细节,炫耀财富。仿佛站在巨额钞票上面,他就是“人生赢家”,就应该获得众人的膜拜一般。可悲的是,还真有一些少不更事的年轻人,热烈拥护这位早已经用金钱与他们划清界限的“郭老板”,陶醉在虚妄的小时代里饮鸩止渴、甘之如饴。
古今中外的经典影视作品,对于普罗大众尤其是劳动人民总是投以认可和关切的目光。电影《幸福来敲门》里生活窘迫的父子通过吃苦耐劳、努力奋斗赢得了出彩人生;电影《蜘蛛侠》里那个一袭蜘蛛衣的城市英雄,原本是个不起眼的报社职员;电视剧《渴望》里的普通工人刘慧芳美丽、善良,感动了亿万观众;电影《钢的琴》把一位下岗工人为实现女儿的音乐梦想,在身边朋友的帮助下用钢铁打造出一架钢琴的故事讲述得温馨感人。当然,这并不代表在影视剧中不可以表现富足的生活,只是我们在创作中应该对财富秉持一种正确的态度:金钱只是人们获得幸福的一个工具而已,我们必须成为它的主人而不是奴隶。所以,影视作品应该批判各种投机取巧、不择手段、不劳而获、无病呻吟、混吃等死、傲慢偏见的行为。只有通过辛勤劳动和不懈努力获得财富,并在致富后不忘感恩、回馈社会,才值得褒奖弘扬。
炫富是一种精神缺钙。当艺术养分不足,价值观贫血时,创作者只能用炫富来虚张声势,掩盖作品躯壳之下空虚、干瘪、病态的灵魂。殊不知,这些用高调炫富来掩盖先天不足的影视作品,可能一时之间获得观众的追捧,取得一定的经济效益,却无形中助涨了拜金思潮、挑动了仇富心理、扭曲了价值取向,对国家和社会贻害无穷。所以,我们奉劝那些依靠影视产业致富的从业者,不要炫耀自己的身家,也不要夸耀一部作品的投资,更不要把炫富当作强心针和兴奋剂注射到苍白的故事情节之中。艺术骨血丰满、精神世界强健、价值取向正确,才是一部优秀影视剧应有的健康身躯。